蓝城舍夫沙万
童话之城
阿兰德波顿在《旅行的艺术》一书中这样说道:
那些设计和制作旅游画册的人或许不知道,画册的读者是多么容易为那些摄像图片所俘虏,因为这些亮彩的图片,有一种力量,使读者理解力受挫,并完全丧失其自由意志。在生活中别的场合,他们原本谨慎,敢于质疑,但在阅读这些图片时,他们却不加思索,变得异常的天真和乐观……
人生中许许多多的事件往往由一些最简单、最经不起推敲的快乐图景所影响;而一次开销巨大,超出经济承受能力的旅程的起因可能仅仅只是因为瞥见了一张摄像图片。
蓝色的舍夫沙万始建于年,是一座只有三万多居民的小城,居民大多为穆斯林。当初居住在这里的居民为了驱除蚊虫,而把整座城市涂成蓝色,却因此引来了世界各地的游客。
我无法计算有多少中国人是瞥见了一张蓝色舍夫沙万的图片而突然决定来摩洛哥看看的,但可以估计的是,在舍夫沙万旅行的游客中,大概有一半的游客是来自中国。
这一点,从满街游走的熟悉面孔以及比其他城市更自然更流利的中国式问好中可见一斑。在舍夫沙万,甚至连一个四五岁的小萝莉都会字正腔圆地说“你好”。
加上来到舍夫沙万的第一餐吃就是味道正宗的川菜,入住的也是中国人开的客栈,一向对热门景点不甚感冒的毛病,使得心里的猎奇感相比往日也少了很多,可能也是来自成都的紫伊姐家的川菜做得太正宗了,所以在舍夫沙万的两天两夜,并没有多少自己正身处非洲国家的感觉,倒像是闲逛在中国一个偏远的小城里。
顺带提一句,来到摩洛哥的两个星期里,在舍夫沙万入住的中国客栈终于让我洗了个痛快的热水澡。为梓伊姐家的客栈和餐厅打call~
“不要失去耐心,该吃饭时吃饭,该走路时走路。”
其实,舍夫沙万也并非徒有虚名,当漫步在幽幽的蓝色巷子里,走过一间间镶嵌着不同深度的蓝色小门的屋子,与一个个穿着不同色彩长袍的穆斯林擦肩而过时,还是会为世界上竟然有这样一个“纯粹”而可爱的小天地而感到些许讶异。
究竟是什么样的思维使得他们对这深浅不一的蓝色如此执迷,又是在何种想象的指导下让他们将蓝色在建筑中运用得如此生动?
舍夫沙万麦地那的每一扇门、每一堵墙、每一扇窗,虽然都被涂成蓝色,但是各家的蓝,各处的蓝,却又各不相同。单说每家每户都有的门,就有“形”“状”各异的蓝,它们或是涂在带着圆弧的小门上,或是被凌厉的门钉点缀着,或是需由带着远古气息的门环叩开。
海贼王里,小山治有一个大大的梦想——去寻找传说之海allblue,尽管人们多次告诉他,那个地方不存在,小山治却一遍遍用他稚气的小奶音坚定地回答到:世界上已经有了eastblue,westblue……肯定会有allblue的。
从那以后,blue就成了心目中顶可爱的一个词汇。于是,当身处这个blueherebluethere,bluewindowbluedoor的bluecity时,感觉心里也在不断冒着可爱的蓝泡泡。走起路来,也忍不住蹦蹦跳跳。
在这里认识的人,也似乎有种异乎寻常的“可爱”
先是有穿着粉色polo衫的男子,本来只是随口向其问路,却帮我接过行李箱,爬了长长的山坡,把我们送到麦地那。
又是才刚见面聊两句,就丢下店铺不管的穿一身黑袍的小哥哥,带着我们爬去山顶看麦地那全景。
接着又在山顶的树林里结识了正在徒步旅行的流浪者,他们风餐露宿,跋山涉水,用双脚去抵达每一个想去的远方,并鼓励我们多去看看摩洛哥那些不是特别知名但是丝毫不逊色的地方,比如阿迦迪尔、索维拉……我们约好,明天,在舍夫沙万的另一座山里见。
老妇人与蛇
傍晚,白天丢下店铺不管的小哥此时又带着我们赶着夕阳的尾巴去了山顶的清真寺。爬到山顶时,夕阳已完全退出天际,只留一道橙黄色的光停留在包围着蓝城的群山上方。
渐渐地,天幕逐渐蜕去那华丽的橙色袍子,换上庄严的黑青色长衫,我仰面躺在石围墙之上,看天空一点一点将光亮的星星点缀在青衫之上,直到铺成一条闪耀的银河。
耳边传来阵阵低声细语,其间交织着西班牙语、德语、英语、法语、阿拉伯语。情侣们相互依偎着,时而抬头寻找夜空中最亮的星、时而指点远方万家灯火,更多的是,转身注视着身旁的那个ta,眼含笑意,嘴角上扬。
夜色渐浓,人也该下山了。一路听着摩洛哥小哥的阿拉伯音乐往山下走去,走到半山腰时,只见路中间站着一位老妇人,神色紧张,身旁放着一个大大的蛇皮口袋样的包裹,似乎在等待援助。
老妇人还未张口寻求,小哥就很自然地走过去帮她提起行李,才发现行李分量着实不轻,同伴便也上前帮忙。我呢,天黑路滑,担心老妇人行走不便,于是一边搀扶着她一边为前方的两位照亮。老妇人激动地拉起我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又亲吻,以示对我们三个人的感激,嘴里兀自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语言,前方的小哥不时回复她几句。
我猜想老妇人是在向小哥询问我和同伴这两个外国人的来历,但扭头看她交谈的神情,却更像是在说:我今天早上天不亮就出家门了,来这边赶明天的集市……今年种的小麦没有去年长得好啊,一家人还特意浇了好几次水……我们在老妇人的眼里,似乎就像隔壁大侄子家的姑娘,或是村头老李家的孙女……
正极力揣摩着老妇人所说的内容时,耳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声,循声望去,一个条形的黑影穿梭在草丛里,瞬间惊叫出声,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蛇了。老妇人似乎也被惊吓到,嘴里念叨着像是咒语之类的语言,两人不自觉加快步伐,向山下走去。
终于来到山脚,人群的喧哗、商品小贩的吆喝、街头艺人的乐器演奏瞬间将刚才经历的黑暗、小心翼翼、惊恐、不可思议隔离在身后,才刚道别的老妇人也不见了踪影,只有同伴在一旁挥动着酸痛的手臂,老妇人的包裹实在太重了,两个平时力气不小的人都觉得累了。老妇人是怎么带着那个包裹走到山腰的呢?
“人们总会在准确的时间到达那有人等着他的地方。”
昨晚在书上看到这句话时,脑海突然就冒出了这件原本没打算写下来的小事。
山里的摩洛哥
去舍夫沙万之前,和几个欧洲来的驴友交流过去舍夫沙万的行程安排,多次听到舍夫沙万一个叫阿克逊的地方,据说那里有瀑布。
然而不管是以往的摩洛哥游记还是中国的旅游网站,几乎都没听过舍夫沙万附近有瀑布的说法。到了舍夫沙万打听,果然去那里的大部分都是当地人和欧美游客,很少有中国人去那个地方。(去了一趟回来,也确实没见到中国人的影子,因为出发得比较晚,也没有见到瀑布的影子。)
阿可逊是我根据阿拉伯语的读音直接取的名字,山里没信号,没定到位,在地图上也没搜到形似这个名称的地点,所以,暂且就叫它阿克逊吧。
从蓝城到景区大概要1个小时的车程,车费25dh。
要说风景,这里的山自然没有我大贵州的灵秀,但因为来这个地方的大部分是本地人,因此有机会瞥见休闲版的摩洛哥,也算是有所收获。
之前说过海娜两姊妹的体型,大家应该能推测出摩洛哥人是普遍不爱运动的,见得最多的就是一帮青年人或是小男孩海滩边马路上踢足球,这大概就是摩洛哥人中运动的那部分了。
因此当我在山中与一个个戴着头巾,穿着长袍的摩洛哥女人擦肩而过,被一个又一个靸着澡堂经典款塑料拖鞋的摩洛哥男人甩在身后时,心中不禁闪现丝丝大概会让摩洛哥人白眼的讶异。
是的,不管是在家,还是去访友,去逛街,去踢球,去海边,乃至这崎岖的山间,摩洛哥人总是穿着那万年不变的拖鞋。什么篮球鞋、足球鞋、跑步鞋、登山鞋之类的,不存在的。
不过山里的氛围还是跟国内一样一样的,拖家带口、邀三喝五,到这山中有山有水处吃烧烤、吹大牛。玩到兴起,一个蹦跳从山崖跃进一汪清水里,好不快活。
恍惚间,我又回到了贵阳花溪平桥和同学周末出游的时光。清凉的惬意和悠闲环绕在心间。
一路和迎面而来的摩洛哥人互相问好、各种合影,玩得也是相当开心,不过一路都没有遇到在舍夫沙万山顶的树林里见到的那几个流浪者。
六个成年人挤在只能坐四个人的出租车里,一路听着阿拉伯风情曲回到舍夫沙万时,已是晚间。吃了晚餐,回到旅馆。好好睡一觉,天亮之后就出发去菲斯。
皇城菲斯
从舍夫沙万乘坐4小时的巴士,到了这座北非史上第一个伊斯兰城市。
菲斯由伊德利斯二世兴建于公元年,算是摩洛哥的第一座皇城。
在阿拉伯国家里,菲斯与马拉喀什、开罗、大马士革和萨那等城市齐名,是世界上现存最大规模的典型的中世纪风格的城市之一,也是摩洛哥一千多年来宗教、文化与艺术中心。
于年被联合国科教文组织指定为“世界文化遗产”保护地区,世界重点文物紧急抢救项目。
停留在菲斯老城中的,除了来自中世纪的阿拉伯风情,还有经时间的长河洗礼后的沉静
以及酝酿在沉静中的尘世间的喧嚣
在这座古老的城市同样只待了短短的两天两夜。
嘈杂的人群、衰朽的老房子、狭窄的巷道、强行带路要小费的矮个男子、臭名昭著“的皮革染坊、迷宫般的麦地那、山顶的破旧城墙组成了我对菲斯的最初印象。
如果不是在离开菲斯前一天走进那个昏暗的巷子里,恐怕这些印象就带着菲斯逐渐消逝在记忆里了。
让我无地自容的礼物
原本是想在狭窄的古老巷子里拍张照片,把相机交给小伙伴后,自己若无其事地走在巷子里,却遇到半途走出家门来的老爷爷,便想趁机跟老爷爷来张合影,当然,是在老爷爷不知情的情况下,摩洛哥人一般不喜欢拍照这点我始终记在心里。
老爷爷走向巷子末端另一侧的一扇门,我也随后而去。老爷爷看到我时,已经决定不拍照了,决定向他问声好再走。来摩洛哥这么多天,用阿拉伯语问好什么的已经不是问题了。
向老爷爷问好之后,好奇地伸头进门里瞟一眼究竟是什么所在,不料老爷爷却示意,进去看看呗。还把整个楼房里的住户都招呼出来,一时间,一楼二楼出来四五个不同年龄段的妇女打量着我和小伙伴。
于是上楼去一一跟她们问好,年级稍大些的两个老奶奶把我们请进了家门,无奈不管是哪个年龄段,她们都不会说英语。在一群人的注视下干坐了大概三分钟,再不走脸就红了,便起身告辞。
出了家门,正在犹豫往哪个方向走时,年级稍大的一个老奶奶也走出来了,走到我们身边刚才老爷爷出来的地方,拿出了钥匙,打开了门。原来您的家在这里啊,向奶奶表示这个意思的时候,顺势就被请进了屋子里。
屋子里一个长相甜美的少女,那是老奶奶的孙女,一个正在做缝纫的三十多岁的妇女,少女的妈妈,还有奶奶刚才带进来的两个小孩子。坐下没多久,刚才在另一边见到的另一位老奶奶也来了。
现在已记不清一家人分别都叫什么名字,只记得坐在我腿上的叫哈鲁瓦。
一会儿功夫,有人从外面买回来一瓶冰好的可乐,奶奶在茶几上摆好手作的点心,又泡了薄荷茶,招呼我们吃。这么着,又“死乞白赖”吃了人家一顿下午茶。
甜美的少女此时才十七岁,问她可有男朋友,一脸惊奇地表示“你怎么能问出这种问题来,我还是个孩子呀”,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不想,一会儿功夫,在手机里翻出了一个长着络腮胡的男子照片给我们看,彼此会心一笑,接着吃东西。
想着无缘无故吃人家一顿实在不好意思,正好从国内带来的小礼物还有,于是就和少女约定第二天上午,去我们住的地方,送她一个小礼物。菲斯这种地方你要是叫我再找回来,那是要我的命。
次日,少女如约来到酒店,在酒店大厅送了小礼物,少女没有立即道别,却说可以去你们房间吗?我也有礼物要送你们。
到了行李收拾到一半而乱哄哄的房间里,少女从手提袋里拿出一串做工精美的少数民族风情项链送给小伙伴。想到我刚才给她的小礼物,真恨不得钻到床底下去。正在找地洞时,少女转身又递给我一件水红色长裙,她说那是她妈妈手作的,而且改成了我可以穿的尺寸。(摩洛哥商店里卖的传统服饰恨不得件件两米长)
一时间眼泪差点忍不住掉下来,却完全不知如何是好,忽然觉得自己就像个骗子,无端在人家吃喝一顿,临了,还“骗”得这么贵重的礼物。
只好以深深的拥抱表示我最大的谢意,愿善良的她们都有美好的生活。
小小哲学家
离开菲斯之前,去酒店附近一家当地人开的餐厅吃了晚饭,餐厅总共三层楼,典型的摩洛哥风情建筑。
去这家店,是小伙伴的主意,她说之前来这家店买水喝时,店里的一个小伙子向她展示了店里的菜单,价格还挺实惠的,所以今天就来了。
来到店里,小伙子一眼认出同伴之前来过,便热情地寒暄起来,和朋友说话间,小伙也礼貌地跟我握手,然后扭头问朋友,我怎么都不说话。嘿,真奇怪,你一直说个不停,我总不能打断你吧?
小伙长得有些像印度人,黝黑的皮肤,卷曲的头发,穿件格子衬衫,戴衣服黑框眼镜。原以为已经二十七八了,聊天时才得知只是19岁的小屁孩(谁叫我已经是奔三的老阿姨了)。
小伙伴一身酷炫文身,一路来吸引了不少注意力,而这个小伙子似乎同样对我的小伙伴异常感兴趣,在他妈妈为我们准备食物的时间里,一直坐在一旁,对着小伙伴问东问西,问年龄。开玩笑说,赌一把,猜对了就给你一块钱。
不料小屁孩严肃地反驳道,朋友,金钱算不得什么,那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要不我们赌点别的?
如果我猜对了,你就嫁给我,可以吗?他这样对同伴说到。差点没把我刚夹起来的鸡腿吓掉。
小屁孩果真对朋友的文身很感兴趣,一直拉着她的手看个不停。然后很得瑟地告诉我们他也有文身。撩起膀子来,但见一个肉眼刚好可见的桃心,差点又害我把刚夹起来的鸡翅膀笑飞出去。
大概觉得有点受辱,又正了正身,说还有一个文身,在背上。是一段文字。
关于什么的?
生命和信仰。在我的生命中,没有人有权利左右我,我的父母不行,我的爱人不行,我的老师不行,甚至我的宗教也不能左右我。只有我的心,才是我的主宰。
小伙子,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算是写作文我都写不出这种文字。
(小伙子给我拍的阿拉伯版可口可乐广告~)
沙漠对所有人都是一个考验,考验你迈出的每一步,杀死心猿意马的人。
菲斯的下一站就是梅尔祖卡了,那里有撒哈拉。
临走之前,告诉了小哲学家当天晚上要离开菲斯去梅尔祖卡,他语重心长地说:一定要小心撒哈拉的男人。
为什么?
他一副凝重的表情,因为在那里失去了女朋友。
“你们要小心,撒哈拉的男人,和别人不一样。”
虽然一顿饭的时间已经对小哲学家的神神叨叨见怪不怪了,但是这句话却顽固地留在了心里,跟随着我去到梅尔祖卡,撒哈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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