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清散文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

爸爸是长江之子,生在长江边,长在长江边,一生目睹了多少次洪水的肆虐,一生也经历过多少次与洪魔的抗争。

一九八三年长江流域大水,爸爸任马当跃进堤段的防汛指挥,整整五十三天没有回一次距离仅十华里的家,当洪水已超过警戒水位很多,当防洪的干部和百姓有人想放弃时,是一介书生的爸爸疯子似的坚持灌沙包、打桩、打桩、灌沙包,在爸爸的“堤不倒人不准走”的坚持中,没有一个人临阵脱逃,用誓死的精神一次又一次顶住了洪水的侵袭,保住了一方水土的平安。当又黑又瘦脸上长满胡须的爸爸消失那么长时间突然回到家里,我们年幼的三姐弟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陌生人,心里迷糊着这是我们那文质彬彬的爸爸吗?当一九九八年百年不遇的洪水在神州大地泛滥成灾时,年近花甲的爸爸以他对党的无限忠诚最后一次投入到马当大堤抗洪抢险战斗中。到了堤上,爸爸和年轻人一样,分段包干。无论是刮风下雨,还是烈日当头,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每天都在大堤上忙着查险、排险,始终坚守在抗洪的第一线。

因为日夜操劳,年7月10日爸爸终于倒在无数次给予他力量的母亲河的堤岸上,11日凌晨,距离他下堤不到20个小时,爸爸带着对故乡和亲人的无限眷恋,永远离开了我们。人民日报记者高新庆从北京寄来挽联:扎根群众,鱼水相依,以民为本感天地;誓捍江堤,患难与共,为国尽忠泣鬼神。年9月中华人民共和国科技部授予爸爸“全国科技界抗洪救灾先进个人”称号,年爸爸被江西省人民政府追认为烈士。我可敬可颂的爸爸终其一生不惜以生命的代价来实现人生理想,党和人民给予的的评价是对爸爸最大的慰藉。

岁月如梭,爸爸离开我们已快二十个春秋,爸爸的音容笑貌、一言一行依然历历在目,“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亲人生离死别的梦餍还在折磨着我,“子已养而亲不在”的痛苦是人生永不能圆的一个残梦,只有岁月这把痛苦和欢乐打造的双刃剑催促我用手中这支笨拙的笔来记下一些爸爸的点滴往事。

大学毕业后爸爸在南昌市青云谱干部职工业余学校工作,六九年回到故乡彭泽后,先后在多个乡镇工作,他的办公桌的玻璃板下始终压着他书写的清秀小楷“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年少时的我认为只不过是一句对仗公整的范仲俺的名句而已,今天再看看爸爸走过的路,才渐渐明白那实实在在是爸爸做人做事时放在心头的一杆称,有了这样的行为准则为人处事,在一些人眼里爸爸就是个愚木的“书呆子”:做事讲原则、不求名利、不会拉关系,但是老百姓个个都说爸爸好,因为爸爸的心是紧紧贴着百姓的心,在彭泽县大棚蔬菜试验基地芙蓉镇江河村,在彭泽鲫鱼苗科技培养池边……一草一木,一山一水都留下了爸爸工作一丝不苟、全身心投入的足迹。

92年我高考落榜后,爸爸看我在家一愁莫展的样子,就把我送到南昌大学的姑奶家,一是带我出去散散心,二是到大学里转转感受一下高等校府的气氛,为来年补习鼓舞一下斗志。那时昌九高速公路还没通车,一早坐车,开开歇歇坐了近7个小时,终于来到了英雄城。下了车,已是中午一点,爸爸就带我在长途汽车站的旁边小餐馆吃完饭,然后再坐公交车来到了南大南区的校门口。八月份的南昌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大火炉,空气中的炎热直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知了在树上此起彼伏的争着喊热,年近五十的爸爸肩上背着从家里带来的绿豆,手上提着行李包走在校园长长的林荫大道上,不时停下来腾出手用毛巾拭去额头直流不断的汗水。此时的爸爸和朱自清的笔下肥胖的,蹒跚走过铁道,费劲爬上月台去为儿子买桔子的爸爸是两个迥然不同的人,但这又何尝不是对儿女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对生活压力默默承受的无言父爱的永恒写照。

爸爸从小就失去了父亲,对三个子女更是百般疼爱,我们姐弟三人从小就在爸爸宽松又民主的氛围下无忧无虑得快乐的成长着,却浑然不知爸爸为了把我们三人教育成人付出了多少难言的艰辛,我也只是在看着一天天茁壮成长的调皮的儿子,才对爸妈抚养三个子女并且都送进了大学所付出的心血有所感悟,可是当今天的我有能力也懂得去为爸爸买上一件温暖的羊毛衫时,爸爸却已远走。

爸爸一生淡泊名利,他磊落光明的金钱观,是我做女儿引以为豪的骄傲。当我大学毕业分配到县地税局上班时,爸爸高兴地对我说:“自古道皇粮国税,我们老汪家你还是第一个,你要认真上班,要好好珍惜这份工作。”当知道我是所里会计并且有一些备用金在手头,一到周未回家,爸爸就反复嘱咐我:“从事经济工作一定要小心谨慎,公私要分清,你左边口袋装自己的钱,公家钱就放在右边口袋,私人用钱从左边拿,公家用钱从右边拿,这样就不容易乱了。”在税务战线上工作了多年的我,看见过金钱和权利的诱惑撩动了多少人的欲望之火,也见过金钱挖掘的陷阱葬送了多少人的锦绣前程,这才顿悟当年爸爸和我说过那些好似玩笑的话语,却是金玉良言,爸爸朴素而又形象的第一课让我深刻认识到金钱的真正价值:钱确实是好东西,但它买不到无价的人格!

站在长江岸边,望着滔滔东去的江水,想着爸爸也许还经常和水神河伯一起为治理水患日夜辛苦奔波着。坐在爸爸亲手种植的桂花树下纳凉时,想着生前酷爱养花的爸爸现在或许已在天上做了优雅的花神,为人间的四季常春虔诚祈福。路渐行渐远,对爸爸的思念亦愈来愈浓,时常回忆着和爸爸在一起的其乐融融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已是泪流满面。在对爸爸无尽的思念中,踏着爸爸的足迹,未来的路我们还要认真执着地走着!

放眼望去,在远方,爸爸已化作一棵根深叶茂的大树,他始终屹立在我人生的十字路口,指明我们前行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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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朱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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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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